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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替身”感言 | 任芙康

时间:2019-01-22来源:互联网 作者:编辑 点击:
文 / 任芙康 前些天,我去了趟杭州富阳,参加第五届郁达夫小说奖颁奖会。趁做“义工”的机会,插了几句嘴。我说,先就猜测,这回颁奖,跟往届一样,仍会有获奖者应对出种种理由

文 / 任芙康

前些天,我去了趟杭州富阳,参加第五届郁达夫小说奖颁奖会。趁做“义工”的机会,插了几句嘴。我说,先就猜测,这回颁奖,跟往届一样,仍会有获奖者应对出种种理由,与这个现场脱离。果不其然。承蒙偏爱,本人连续多届冒名登台、替人(未到场获奖者)领奖,竟连自个儿都产生了错觉,似乎已成长为一名优秀替身。

插嘴说点什么,我其实事先有过考虑。这表明,我是一个做事有准备的人。一位理发师傅对我说,这世上十件成功的事,七件属于有准备的人,两件属于有背景的人,剩下一件属于有运气的人。熬制出这一人生鸡汤的剃头匠人,边说边数指头,一把剃刀寒光闪闪,在眼前晃悠。我只好诺诺称是,其实内心并不认可。想想几十年来的自己,办事总有准备,可成功与我却从来互不相识。但被师傅量化出的这一成功比例,是否也吻合郁达夫小说奖的得奖概率呢?

“郁奖”两年一届,五届下来,我与富阳,与《江南》,有了整整一旬的交往。耳闻目睹,体会到前任主编创办“郁奖”等同于打江山,继任主编坚守“郁奖”,无异于保江山。有首令人讨厌的歌,说岁月是一把杀什么的刀。但三千六百多天的凌迟,对《江南》的小弟小妹毫无摧残迹象。而十年间的富阳,则成为输送时代栋梁的基地。作为文坛巨子,郁达夫的名字已深深刻进中国现代文学史。又似乎可以说,恰恰正是“郁奖”,使郁达夫的才情与气质回归故里,成为富阳独特的文化素养。

顺便禀报各位,老任对郁达夫小说奖的陪伴,就“退休”在本届颁奖的当天晚上。无任何旁敲侧击,纯因新人辈出,给了自己明确暗示。年近古稀,人生随时面临到站。对我而言,即或还有人间七十年的逗留,或者说,纵然熬到一百四十岁高寿(此话本身就属于典型的老年妄想症),在时光穿梭的夜空中,依旧不过是流星划过的瞬间。公平透顶的是,谁也挣不来一个“不走”的名额,又谁都能最终享受“两脚一伸”的舒坦。就思维正常的最低标准而言,高龄者的适可而止,已算不上什么人生智慧,仅仅证明,尚未完全痴呆而已。

多届替身服务,我亦步亦趋,无条件信奉导演至上,为配合摄影、摄像,手捧与己无关的奖杯,并替代奖杯主人,露出感恩的微笑。长达数年,服从招呼,心甘情愿,但从未想过与获奖者分成,从未想过互利双赢,从未想过亲兄弟明算账,以至于,自己被自己感动得难以自拔。上届颁奖会上,回答主持人询问时,就忍不住自我表彰,坦承自己,虽说是一个平庸的人,但也是一个助人为乐的人。当然这只是玩笑,在领奖需要人手的时候,不少人都做到了挺身而出。

就在那晚的颁奖现场,头排坐着温文尔雅的白先勇。《永远的尹雪艳》,永远的《牡丹亭》,永远的白先勇。年逾八旬的他,在寒风冷雨中赶来,给我们在场的每个人带来名士风流的温暖。白先生是所有获奖者的楷模。

曾经在绍兴、乌镇、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,几处“鲁奖”或“茅奖”颁奖现场,我眼见获奖者们表情谦恭,悉数到场。故而,郁达夫小说奖的发奖规矩,或可做相应补充,即明文限制“代领”。除开难以抗衡的原因,对不肯屈驾的获奖者,换言之,对人不露面,只关心银行卡赏金是否到账的获奖者,不妨直截了当,吊销其获奖资格。我知道,举办方很难接纳这一愚蠢的建议,但不影响我表白心迹,既是为了富阳和《江南》的尊严,也是为了读者对“郁奖”的信任。

(刊于2019年1月17日解放日报朝花周刊·评论版,上海文艺评论基金特约刊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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